【风镜/楼诚】不负
共赴国难，是他们这辈子最后的浪漫。
*流水账，bug多。主风镜，带楼诚。大姐的死采用原作设定。
*脑子发热的拉郎配，结果真情实感把自己写哭了。
风花雪月对于王天风来说都是笑话，他向来不屑这些。
因着行事向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总带着股子令人心惊的偏执，所有人都觉得他是疯子，他从来不在乎那些人的评价，只要是他觉得该做的事，只要是为了抗战胜利，他都会去做。
只是很多人都不知道，他的人生中也曾有过一段温暖的意外。
彼时王天风只是个十五六的少年，接触了一点进步思想，因缘巧合认识了同样是进步青年的明镜。
谁年少时都轻狂过，后来人人惧怕的毒蜂当时也只是个情窦还没开全的半大孩子，而明镜也没有多年后明董事长逼人的贵气。
两个意气相投的年轻人很快就被彼此吸引住，他们常常在校园一角谈论时局，偶尔一个目光接触都能怦然心动，日盛一日地逐渐亲近，中间似乎只差了一句告白。
无奈，乱世中的爱情总是易碎的奢侈品。
十七岁那年，明镜父亲死于汪家的阴谋，她被迫走出象牙塔，迅速成长，扛起明家，那个稚嫩天真的明家大小姐已经跟她的父亲一起死了，陪葬的还有她未出口的爱情。
然而信仰却是明镜怎么都不会舍弃的，只能把它深深埋在心底，等待着重新发芽的机会。
王天风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被命运逼着坚强逼着成长，心疼却又深感无力，如此乱世之中，能活着已是不易，哪还有余力谈幸福谈理想。
一番深思熟虑之后，王天风决定出国，他走前一天犹豫许久还是约了明镜喝咖啡。
明镜听他说完自己的计划之后也没太大反应，只是挑了挑眉：“外面终究不比家里熟悉，你要保重。”
王天风点点头，再然后便是一片静默，相顾无言。
“明小姐，不早了，你早点回去吧。”王天风垂下双眸，终于还是开口。
明镜却觉得那声“明小姐”刺耳得仿佛在她心尖上扎了一针，顿时赌气站起来就走，王天风跟着也走了出去。
却见对方在咖啡馆门口停下脚步看着他，像是终于压抑不住一样，带着颤音开口：
“我们还会有未来吗？”
“我……”
“你不用说了，我不想知道了，”明镜含泪背过身，“你想走的路也是我想走的路，只是身不由己，我没机会报国，只能拼命护住这个家。”
王天风深深望了她一眼，眼中是千滋百味，有泪将落不落，也忍了回去。随后转身，默然离去，明镜听到他短靴扣地的声音，终于忍不住泪如雨下，却还是倔强地背对那人往自己前方走，如此背道而驰，两人都不曾回头。
数月之后，已到巴黎的王天风辗转收到过一封信，没有落款，只有娟秀字体写就的寥寥几句：
此去一别，经年乱世，望自珍重。
他拿着信静坐了一整晚，无数次提笔又放下，墨迹在纸上晕出一圈一圈的痕迹，终于还是只落下一行：
海晏河清，必再相逢。
可惜这封回信最后也没能寄出去，压成了他心底无人倾听的承诺。
本以为此生跟明镜再无交集，谁知后来竟会与她的弟弟共事。
王天风记得初见明楼是一个中秋，上头派他去联络毒蛇，也算认个熟脸，他到时就见那人和自己管家倒是情调十足，在租住的院子里摆了张小几，上面放了一壶茶两个茶杯和一碟月饼。
两人一人坐着拉二胡，另一人咿咿呀呀地唱：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明楼长得并不像他姐姐，可是气度举止却像了个十成十。一举一动竟让他不由想起了当年那个在校园一角高谈阔论的女学生。
片刻晃神之后他还是开口嘲讽：“想不到堂堂毒蛇竟然只会唱靡靡之音啊。”
明楼对他的嘲讽置之一笑，斜睨一眼，说：“忧国自然是时刻记挂心中的，只是难得良辰美景，可以偷得一刻清闲也该放松一下。”
说着一顿，侧头看向坐在身旁的明诚。
“否则，弦崩得太紧，容易断。阿诚，你说是吧？”
“先生说得是，”阿诚低头笑笑，放下二胡拿起椅背上搭着的外套披在明楼身上，“花好月圆扰人清闲，毒蜂先生未免太过不解风情了点。”
“扰人清闲的可不是我……”王天风也懒得再跟他们绕圈子，左右也没什么事，不过是认个熟脸打个招呼，日后好相处行事。
前后也不过一刻钟的时间。
他走出院子时刚巧浮云散开，一轮圆月照彻大地。
王天风抬头看着月亮，突然感慨了一句：“近水楼台先得月，你们一家的名字取得还真不错。”
明楼瞥了一眼他的背影，有点莫名却也懒得深究，自己的家世军统肯定早就查得一清二楚了。只是兀自想着方才说到的一些事，半晌，像是叹息：“阿诚啊，我怎么觉得这落在身上的不是什么月光，而是剧毒水银？”
阿诚把杯中凉透的茶泼在地上，重新斟了一杯给明楼：“大哥，大过节的，你这笑话可不好笑啊？”
明楼闻言转头回他一笑，唇角勾出一个有点幼稚的弧度，轻轻颔首：“你说的是。”
说罢两人相视一笑，举目赏月，月光下两条修长的影子像是纠缠成了残酷乱世里唯一温暖的港湾。
而不远处王天风一人寂寥的背影渐行渐远。
他边走边想，自己这根弦已经绷得太久了，断不断都是早晚的。
这些年明镜也肯定不容易，可她确实把自己的弟弟们教得很好、很好。只是不知有朝一日她得知真相，究竟该是欣慰还是辛酸。
怕是欣慰大过辛酸吧，纵然岁月已经把他们磨得面目全非，可毕竟那是明镜。
最后的最后，王天风机关算尽，把自己的性命也算了进去，换得第三战区大捷。只是他到死都没闭上眼睛，倒也不是什么死不瞑目。
只是觉得遗憾，遗憾看不到破碎山河重整的样子……也稍微有那么点遗憾再也看不到他心中层层阴谋黑暗之下依旧光洁美好的那个人。
咽气之前，他想他这一辈子，确实辜负了太多良辰美景，还好，总算没有辜负这个他爱了一辈子的国家。
王天风死后不久，明镜也壮烈牺牲。
他终生未娶，她亦终生未嫁。
他以身殉国，她亦为国而死。
年少相识相知却遭世道分离，甚至连爱意都来不及吐露便被埋在重重无奈之下，颠沛辗转廿载后终究殊途同归。
共赴国难，是他们这辈子最后的浪漫。
FIN.
